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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徹夜未眠的沈妤寧坐車前往海城最大的古福寺。

三年前,哥哥把她接回沈家的那晚,她的寶寶還留在那間醫院。

當時情況混亂也沒有時間,等后來沈家再安排人去醫院找,卻已經找不到寶寶了。

沈妤寧心里最大的遺憾,是她沒能和寶寶見一面,沒能讓他平安出生。

孕檢的時候,她沒有刻意驗寶寶的性別,連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不知道。

她心里放不下的思念和內疚自責,也是一種長期的自我折磨。

后來,她在寺廟里給寶寶立了一塊祈福牌位。

寶寶的忌日,她都會過來燒香祭拜。

還有像今天這樣的情緒崩潰。

昨晚見到傅斯臣,徹底擾亂了沈妤寧的心。

“沈小姐,祈福儀式已經準備好了。”

“好,謝謝師父。”

關于寶寶的事情,沈妤寧從來都是自己親手做的。

沈家每年都會給寺廟捐贈修葺,祈福儀式也安排在偏僻的小殿里舉行。

關上門后,隔絕了外界的聲音和視線。

也隔絕了來到這里的傅斯臣。

傅斯臣來到海城,是談重要的項目,時間安排得非常緊。

可他聽說海城的古福寺很靈驗,親自開車過來了。

曾經的傅三爺,不敬也不懼鬼神,他就是自己心里最強大的信念。

自從三年前,江妤寧在他的世界里消失后,他徹底發了瘋。

他意識到自己找不到她,他的信念開始動搖,心里的期盼日漸強烈,他竟然也會寄托神佛。

有人說,神佛面前跪著的都是心里藏著絕望的人。

可笑的是,傅斯臣也變成了這樣。

后來,他在京市也經常跟著老爺子去寺廟里吃齋。

他沒有看破紅塵,反而是被紅塵纏繞,痛不欲生地度過每一天。

這時候,傅斯臣在大殿內的佛像前站了許久,他閉著眼睛,坦誠面對自己的內心。

他想見到江妤寧,很想很想。

在過去三年的時間里,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痛苦。

因為恨她?

還是因為愛她?

傅斯臣不愿意承認,時間像是一把鈍刀,在他曾經沒有珍惜,現在后悔莫及的每個瞬間,凌遲折磨著他的心。

這時,路過的小情侶正在說這里的解簽非常靈。

傅斯臣緩緩睜開眼睛,視線望過去。

他剛剛向佛祖許了一個愿。

在他抽取簽文的時候,修行的師父輕聲說道:“心中所想所念,皆有答案。”

直到,傅斯臣拿著簽文慢慢打開。

上面書寫著一行字:有緣千里來相會。

不知怎么回事,傅斯臣突然笑了。

這就是他許愿的答案嗎?真是一個充滿期盼的預示。

而后,傅斯臣將簽文慢慢收回放進西裝口袋,動作不小心將里面的一個粉色小發夾掉了出來。

人來人往,都沒有看到。

傅斯臣離開了寺廟。

前后相差幾分鐘。

沈妤寧結束祈福儀式從小殿里走出來。

在門口的位置,她一眼就看到地上的粉色小發夾,撿了起來。

她將鮮花和供品放到寶寶的牌位前,沒有多想,隨手把小發夾也放下了。

寶寶沒有名字,她不想束縛住他的靈魂,希望他能往生。

回到沈家。

沈妤寧盤腿坐在客廳的地毯上,擼著金毛小寶。

傭人在準備午餐,因為擔心她的情緒,沈淮璟特意從公司里趕回來陪她吃飯。

在門口,沈淮璟遇到拎著蛋糕進來的大嫂宋喬微。

兩人的視線剛剛觸碰,就刻意地避開。

“你不去公司?”

“你下午沒有課嗎?”

異口同聲的詢問,更是讓沈淮璟和宋喬微之間的氣氛變得曖昧。

但是,宋喬微注意到周圍傭人的視線,她的腳步往后退,不再繼續話題,朝著沈妤寧走過去。

站在距離很近的位置,沈淮璟下意識抬起手,像是觸碰到她的衣裙,抓不住也留不住。

他眼里閃過的痛楚帶著自嘲,更是他要受限于身份顧慮的理智。

此時,沈妤寧看到了大嫂和二哥的關系,她什么都沒有說,反而是笑著緩解氣氛。

“謝謝大嫂和哥哥特意回家陪我,我沒事的。”

午餐的時候,宋喬微眼里只有沈妤寧。

可是沈淮璟的視線時不時望向她。

“阿寧,我下午還有兩節芭蕾舞課,你記得吃蛋糕,我先去學校準備了。”

“好。”

沈妤寧切蛋糕的時候,分給哥哥一塊。

她眨了眨眼睛,話里有話:“甜的。”

然而,沈淮璟吃了一口,苦笑道:“明明是苦的。”

嘴巴里的甜,也緩解不了心里的苦。

“哥哥,我想去看看母親。”

“嗯,我陪你去。”

沈妤寧認回沈家后,沈淮璟就把母親的墓碑遷移回了海城。

在沈家的墓園,兩人在墓碑前放下鮮花。

許久,沈妤寧像是做出決定的開口:“我想回京市。”

聽到這句話,沈淮璟并不意外,問道:“因為昨天在宴會見到了他?他已經離開了海城。”

“我以為自己遠離京市,就能忘記痛苦。”

沈妤寧閉著眼睛,慢慢深呼吸說道:“我的心里空空的,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留在了那邊,留在了三年前。

那時候我身體不好,選擇了躲起來逃避的方法,可是我并沒有好。哥哥,我要回京市面對過去,我放不下的仇恨,我的遺憾,我要親自解決。”

沈淮璟輕輕握住她的手。

他比任何人都清楚,失去寶寶的阿寧做了空月子,是多么殘忍的事情。

她的身體經歷了生產之后所有的改變,卻沒有保住寶寶。

那時候她還要坐輪椅治療腰傷,才會得抑郁癥。

他一直以為,自己的保護就是最好的,但是妹妹比他想象的要勇敢。

“好,有沈家在,我們阿寧再也不會受委屈了。”

當晚,傅斯臣坐私人飛機回到京市。

他直接回了傅家老宅,老爺子在等他吃飯。

“父親。”

傅斯臣整個人的狀態都特別陰沉危險。

餐桌前坐著傅老爺子,旁邊就是傅蘇雅和傅柏州。

明明是一家人吃飯,氣氛卻特別疏離。

傅蘇雅謹言慎行,雖然當年蕭遠的事情沒有牽連到她,但是她知道傅柏州和傅斯臣已經有合作。

現在傅斯臣已經能完全平衡掌控傅家,大姐的隱患不足為患。

只是,蕭遠的尸體沒有找到,還不能確定他是真的死了。

相比之下,傅柏州對自己的逍遙狀態很滿意,再也不想搶家主了。

期間,傅老爺子和傅斯臣的話題也只是公司里的事情。

他不能再催傅斯臣結婚,因為他心里容不下任何女人的出現。

“父親,您注意身體,我先回去了。”

傅斯臣用完餐起身就走,有幾分歸心似箭。

傅蘇雅和傅柏州都不知道原因,但是傅老爺子蹙眉嘆息。

回到別墅。

傅斯臣進門的腳步都放緩了。

這時,躲在門后面的粉色團子突然跑出來,肉乎乎的小手抱住傅斯臣的大長腿,奶聲奶氣地喊道:“爹爹,你回來啦~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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